时间: 2024-07-11 07:14:56 | 作者: 日化行业
许知远单向街图书馆的创办人之一,曾任《经济观察报》主笔。英国《金融时报》中文网专栏作家,曾出版《那些忧伤的年轻人》、《中国纪事》、《我要变成全球的一部分》等,是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,他的文章体现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中国过去与未来的思考。
当年我们都曾对自己有过期望,可还有多少人依然坚持着那份梦想,依然在孤独中前行?
痞,是上世纪80年代的常用词,不论头发太长、衣着太古怪还是足蹬懒汉鞋,哪怕是扛着大号录音机,都能这么说。
过去的一切,永不再来 ,那时的青春与惶惑、激情与浊水,已忘却无数,然而,80年代天空下的孩子,当我们一天天变老、一天天肩负起社会时,我们究竟在做什么?
太多人被同化了,太多人走进了沉默的大多数。当年我们都曾对自己有过期望,可还有多少人依然坚持着那份梦想,依然在孤独中前行?我们是不是慢慢的变成了庸庸碌碌的中年人,除了堵塞孩子们的未来之路外,已别无所求?
阅读许知远,因为从他这里你永远找不到答案,只有无穷的追问与两难,从去年的《祖国的陌生人》,到今年的《一个游荡者的世界》,永不安定,永不沉默,他为这个喧嚣的时代保持了一个姿势,一种态度。
许知远:是,很多人说我写的是“翻译体”,这与我阅读习惯有关,并不是刻意的。年轻时很喜欢看翻译过来的书,但它们译得又不太好,渐渐就习惯了这种语感,这是成长环境决定的。从写作角度看,我觉得这也没什么,今天白话文就是欧化文体,当年人们批评鲁迅,就是说他半文半白。英语语法有它的优点,在做判断时使用大量定语、状语,限制多,更具体,但不泛化,没有阅读快感,总之,想处理好两者关系很难。
北京晨报:很多读者说,许知远可惜了,和同时代的写手相比,至今也没寻找自我,他在虚度光阴。
许知远:所谓寻找自我,无非是给自己贴个标签,你究竟是小说家、财经评论家还是时评家,但我非常反对标签化,因为思考者要面对世界的复杂性,这不是主义、口号所能概括的,标签很危险,它让世界简化,每个作家都希望自己的写作更丰富多元,无法被简单地概括。至于我的写作风格,这与个人气质相关,我更喜欢暧昧,因为世界、生活本身就不清晰,未必有什么一致性。
许知远:因为从传统上看,我们思维训练相对简单,这与专制体制相关,喜欢用道德来解释一切,非黑即白。直到严复时,中国人才知道逻辑这个词,可面对危机,人们失去了耐心,总希望找到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案,因此走向口号和标签化。一个真正好的作家应该拓展读者,让大家感到不安,而不是满足他们的需要,当人们需要愤怒时,你就写愤怒,当人们需要快感时,你就写快感,那是商品,不是文学。
许知远:那要看成功的定义是什么,成功本身没那么重要,我们说一个人成功,其实是把你归到某一类中,而我的写作偏偏是难以归类的,包含了新闻、评论、小说式描述、个人独白等,我希望我涉及的领域更广一些,这是个人好奇心的结果。问题就在于,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在意愿教育下成长起来的,喜欢单一主题,我的写作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。
北京晨报:在您的写作中,充斥着对文化沦陷的感慨,可今天我们所面对的文化困境似乎比上世纪80年代更重了,为什么?
许知远:这与时代有关,在我们这个时代,文化一直不是中心,我们这一代也涌现出自己的典范,比如张朝阳、丁磊,但他们不是文化人,是商人。即使是上世纪80年代,很多东西也是被潮流推上去的,它本身未必有多好,当时中国社会还处在集体化的年代,反抗的敌人越大,影响也就越大,大家都听你的,当时社会更简单,要反对的东西非常明确,可今天就不同了,它们乔装打扮了。在今天,不仅要面对原有的秩序,还需要面对杂乱无序,在消解秩序的同时,还要重建秩序,因为无秩序,就无美丑、无善恶了,那将是一个可怕的世界,这就比过去单纯地反抗更困难。回望80年代的文化人物,我们会发现,真正留下来的并不多,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,这值得深思,即:我们能坚持多久,怎么样保持更长的生命力?
许知远:不,一个社会不会自动整合,文化需要知识共同体来支撑,但现实是,这个共同体本身在崩溃。所谓知识共同体,是由学者、媒体、大学等构成的,他们分享共同的价值观与审美趣味,可看看今天我们的大学校园,这10年来学生们慢慢的变实际了,他们对眼前问题采取漠视的态度,仿佛生活在另一个时代,只有逃避,没有抵抗。
许知远: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:抵抗不是为了社会,而是为自己,如果你放弃了,生活将暗淡无光,而社会也将失去光亮。这就像坐在一条即将沉没的船上,首先要自救。坚持自守,捍卫知识传统,这就是最好的抵抗。但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,长期忽略精神价值,耽于肉体舒适。在教育中,我们既不关注灵魂问题,也不承认精神痛苦。
北京晨报:在今天,慢慢的变多的人在关注当下的文化困境,可怎么样才可以突破瓶颈?
许知远:文化要繁荣,关键是权力要尽可能少地介入其中。在现代社会中,权力是能够深入我们正常的生活的,破坏性更大,它不仅会带来环境灾难,还会彻底剥夺个体尊严,相比之下,传统的专制反而没办法进入人们的内心,可以被私人生活所拒绝。文化繁荣与道德敏感息息相关,这是创造力的源泉,有道德敏感,才有感受力,权力介入过深,会窒息道德敏感的空间,所谓哀莫大于心死,如果心死了,还谈什么创造。
北京晨报:但这个启蒙主义的进路在上世纪90年代以来,遭遇了后现代理论的强力挑战,为何还要坚持它呢?
许知远:在今天中国倡导后现代主义的,是弄错了情境。后现代主义是现代性的延伸,虽然对现代性有反思与批评,但依然继承了其中的自我反省精神,这是社会秩序井然前提下的思考,抽离这个前提,就会走向相对主义。这就像和文盲讲难得糊涂一样,没什么意义。其实,在现代化之路上,我们总想抄近路,总想照搬西方最先进的理论,结果往往出轨,这是不自信的体现。
北京晨报:在今天,慢慢的变多的人寄望于80后,因为他们是在相对健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一代,也许他们会比我们走得更远?
许知远:谁说的?我觉得80后们的表现不太好,他们的技能提高了,眼界宽广了,但这与思想无关,与情怀无关。80后体现出了很强的犬儒主义、实用主义精神,可靠这些是无法建立一个美好社会的。上一代人面对着传统压力,不能不反抗,80后则简单多了,有地方可逃,不必再决绝地去反抗,所以更容易被软化。这一代人受惠于互联网,大众参与数量增加了,形成了“数量致胜”的效应,使个体趋于原子化,人在沟通中实现相互连接的感受消失了,都被包裹在谈话之中,这就使他们有了更多的不安全感,更加迷茫。所以,80后具有双重性格:一方面,他们沉浸在集体行为中,没有深入的内心检视,没有内在准备,非常容易被裹挟,另一方面,面对现实压力,他们又有自发的愤怒。
许知远:我们缺失的不仅是文化教育,而是各种教育,包括价值观教育、艺术教育、生命教育、灵性教育、道德敏感教育等,这就走向了野蛮化,对世界、对自我一无所知,仿佛是在黑盒子中长大,缺乏各种经验,只能依靠野蛮的力量,而这些力量一旦迸发出来,确实可以像上世纪80年代那样暂时辉煌,但无法持久。
许知远:前提是给予宽松的环境,文化是内生的,不是修高速公路,在文化方面,权力能做的事很少,因为文化需要多元化,而权力是一元化,这两者存在冲突。上世纪30年代,苏联文化出现过一个“黄金年代”,但有两方面原因,首先是文化没有彻底沙漠化,比如普希金、托尔斯泰的作品就没被批判、被禁止;其次是宗教传统仍然在发挥影响,仍然在关注着精神问题,不是彻底的世俗化。解放前也搞过复兴文化的委员会,但是由胡适等文化精英来领衔,今天于丹式的解读风行,这背后体现了大家对传统的热情,但这个工作本应是大学来做,可我们大学行政力量太大,缺乏创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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